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无错小说网 www.wcxsw.cc,最快更新豪门军少宠妻无度最新章节!

p;素问闻言,缓缓张开眼睛,映入眼帘的,四处开满了淡淡纯白嫩黄的鸡蛋花,小巧的一枚,五片花瓣,花(蟹)心嫩黄,在风中微颤。

    在花丛深处,一张打磨得光滑的躺椅横在其中,顶端细心的绑缚了一把遮阳伞,另一端,是一座手工精巧的袖珍型秋千,系着座椅的麻绳上,细致的插着两朵美丽的泰国兰。

    “你坐上去,我推你?”他问。

    素问点点头。

    陆铮将她抱到秋千座椅上放下,素问抓着绳索,忽然扭头问他:“这些都是你种的?”

    陆铮白皙的脸上难得露出赧然:“找花农帮忙移植了一些,不过以后我会全部亲自打理。”

    赚钱,抓犯人,做家务,种花……“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呢?”素问为难的感叹。

    陆铮微笑,轻轻的推动秋千:“还有一件事,讨你欢心。我一直都在学,恐怕得学一辈子。”

    素问没有回头,看不见他此刻深情专注的目光,一颗心已经随着微微荡起的身体飘了起来。

    那些悬在心中的疑惑,也许是时候放下了。

    不知不觉,在芭提雅又待了两个月。

    素问的身体恢复得很快,不再做噩梦,乐观开朗。

    陆铮开始频繁的往这个狭小的家里搬一些匪夷所思的东西,比如在这个热带国度完全用不着的壁炉,巨大的占据了一面墙壁的英式书橱,还有一架昂贵的钢琴。

    素问坐在钢琴前,摸着冰冷的琴键,纳闷:“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会弹钢琴?这么贵的买回来。”

    陆铮从身后抱住她,按着她的手指拂过琴键:“不会没关系,只要是你弹的,我就喜欢听。”

    就因为这句话,她开始报班学弹钢琴。每天下课后从书店里买回各种各样的书籍,休闲类的小说,茶艺,花卉,烹饪,音乐方面的,将它们一本本填满巨大的书橱,陆铮也不说,只是看着自己买回的东西一天天派上用场,就眯着眼微微的笑。

    太败家了,虽然这么想着,素问在花钱方面却也不遑多让。每天什么也不做,日子久了,人在穷极无聊时几乎什么书都看了。

    素问就有一次看到陆铮在拿着一本言情类小说翻看。

    那场景,她至今想起来都会发笑。

    她开始学着做饭,泰式料理,每每拿他的胃试菜,有时成功,有时失败,不过残次品居多。看着陆铮拧着眉头把自己做的食物一口一口全都吃干净,她得出一个结论:“以后做饭这种事,还得你来做。”

    在集市里淘到类似中国的铜炉火锅,当晚就买了新鲜的食材,邀请邻居来家里品尝中国的特色美食火锅豪门军少宠妻无度。

    虽然味儿有点不对,不过大家都吃得很开心。

    心,越来越安静。

    最初还会数着时间,计算归期,渐渐的,过了多少天,多少个月,自己也记不清了。

    开心的时候,日子总是过得很快。时间便如指间沙,刹那划过,无痕无踪。

    素问越来越安然,似乎完全忘记了当初自己要回北京的事,陆铮也绝口不提。

    到周末时,钢琴课学习的女孩子们一起组织了一次远足,去清迈府游玩,当天去,当天回。年轻可爱的女孩子们,有的才刚大学毕业。素问穿着条背带裙,脑后扎了条马尾,混在其中,倒也可以装嫩。

    她打电话回去向陆铮说明,陆铮一直希望她可以多交点朋友,开朗起来,除了交代她注意旅途安全,并没有多的阻拦。

    大巴一路向北,开往清迈,钢琴老师本就是华人,教授的学生也多是中国人,因此在一块儿话题格外的多。大家叽叽喳喳的交流着各自的籍贯,家乡,说起自己来到泰国的原因。不知不觉,已进入清迈府。

    湄公河上的水雾亲切的欢迎着他们的到来,涨高的海面,高楼耸立的城市。

    一切……这么的熟悉。

    大巴停下,素问恍然回神。

    女孩子们雀跃下车,导游向她们介绍:“这就是港口,改革开放的窗口城市,相当于我们的深圳。”

    素问看见悬挂着外国国旗的巨轮,静静的停在河面,再回头,是绿意盎然的闹市区。摩天大厦的玻璃窗,在蓝天下熠熠生辉。

    “我来过这里。”素问低声喃喃。

    身旁一个女孩子问:“是吗?什么时候?你不是一直住在芭提雅吗?”

    素问茫然的摇头。梦里……说出来不是可笑吗?

    导游还在继续介绍:“此处是东南亚少有的天然良港之一,每日吞吐大量的货物,旅客。来到这的人们大多很好奇,这个国家现在是个什么样子?可还有传说中秀美的山水?没有被常年的炮火轰炸掉?”

    “不过提醒你们,就算现在,这个国家也不太平。”

    导游向前走了两步,停在广场中央,指着某处。

    “就在这里,几个月前,有一位中国公民被枪杀。据说是国内通缉的要犯。青天白日,就死在这里。”

    导游点点那个位置。现在已看不到血迹,让人很难想象当初枪杀的场景。

    可素问眼前却奇迹般的出现了一个画面,过程缓慢的,清晰的,足以看清每个人的动作,表情。

    项前进……夕……郝海云……

    她突然间倒退了一步,跄踉着险些摔倒,身旁的女孩立刻扶住她:“你怎么了?”

    她不语,只是感到浑身彻骨的寒冷,冷到血液里,骨髓里。

    到达清迈后没多久,天色就转阴,下起了雨,一众人只得无奈而遗憾的回到大巴上,提早回程。

    素问一直坐在车上发呆,看着细密的雨丝交织划过车窗,连电话响了也毫无所觉。

    身边的女孩提醒她,素问怔了怔,拿出电话。来电显示上,一张近距离大头照明目张胆的闪烁着,那是在芭提雅定居后,有一天夜里,素问趁陆铮睡着时偷拍的。他最讨厌来电显示照片这种无聊的设置,总觉得一拿起手机就看见一张人脸,会呼吸不畅。但他又眯着眼笑道:“老婆的不一样,每天看多少次都不会腻。”

    于是不顾她反对拍下了她的照片存在名片夹里,这样她每次打来,他都可以第一时间看到她甜甜的笑容,然而当她想要去拍他的照片时,却遭到他义正言辞的拒绝。

    不就是欺负她力气不如他大吗?

    于是就有了这张趁夜偷拍的照片。

    黑暗的环境里,陆铮的侧颜显得十分模糊,她因为偷拍,不敢开闪光灯,只能借着窗口的亮光。但手机的高像素还是清晰的拍下了360度零毛孔无死角的完美皮肤,和一根根纤毫毕现令女人都汗颜的卷曲睫毛。

    身旁的女孩看见照片,惊诧的问:“这是你男朋友吗?睫毛好长啊。”

    素问尴尬一笑,本想接听,却忽然按下关机键,将手机丢回了背包里。

    “你不接吗?”

    “不接,让他着急去。”

    女孩摇头窃笑,以为是他们情侣间的**把戏。然而素问只是不想听见他的声音。她无法接受陆铮欺骗她的事实。

    安静的世界只剩下雨声,点点滴滴的沉痛。

    素问靠在椅背上,一遍遍的看表,七点,七点十分……八点。

    大巴在芭提雅停靠。

    雨越下越大,带了雨伞的都结伴而行,钢琴老师见素问一人,前来问她,是否需要送她回去豪门军少宠妻无度。素问摇头,独自沉默的走进雨中,瞬间淋湿了全身。

    晚间十点,陆铮坐在窗口,不记得第几次看向手中的电话。

    自从素问被棠挟持那次之后,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恐慌。今晚,又是同样的雨夜,他的心不安的跳动着,越来越焦躁。

    他和素素的感情,早已如同纸上薄冰,再也经不起更多的伤害了,这段时间,他们之间的关系好不容易有了起色,可是今晚素问的意外关机,令他再次不安了起来。

    难道他错了吗?

    一道刺眼的闪电划过,紧接着是轰隆的响声,震颤着桌上的水晶台灯。

    陆铮再也按耐不住,正要起身夺门而出,忽然间,房门在他面前被推开了。

    浑身是水的素问站在他面前,一滴滴水珠顺着发丝滴落,看上去有几分性感,身上散发着留兰香的清爽味道。

    陆铮疾走几步,接过她手上的包:“为什么现在才回来?下雨了可以打电话给我,我去接你,怎么把自己淋成这样……”

    他一口气说了很多,当要拿过她的包时,素问却本能的攥紧了。

    陆铮怔愣的看着她,不再说话。

    素问抢过他手中的包带子,然后重重的把它摔在地上。

    陆铮看着她红肿的眼睛,黑眸里的星火渐渐熄灭,化作云雾中黯淡的星。他察觉到自己的直觉也许没错,她……发现了什么?

    素问抿着唇,却没有再看他,低着头,径自走进室内。

    陆铮跟在她身后,看她低头找换洗衣服,然后转身进了浴室,才微微的松了口气。隔着一扇门,素问听见他微弱的叹息:“很晚了,洗个澡,早点睡吧。”

    素问背靠在门上,慢慢的滑下。

    夜晚,同样是睡一张床的两个人,却是同床异梦。

    比起门外的疾风骤雨,房间里出奇的安静,静得可以听见另一侧陆铮起伏的呼吸。

    素问知道他没有睡,相反,陆铮也一定知道她。

    她翻了个身,不期然的,撞见他睁着的黑眸。陆铮的漆黑的眼眸一闪,对于她终于不再用后背对着自己,显出小小的惊喜。

    “我……”素问张了张口,只觉得面对他有点头晕,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,想做什么。

    埋藏在心中的疑问几乎就要冲出口,却最终选择攀上他的双肩,在他惊讶得睁大眼睛时,吻上他的唇。

    自生活在芭提雅,不管她是真的流产醒来,还是因为别的,她再没有主动碰触过他。陆铮对待他,像对待一个易碎的瓷娃娃一样,小心翼翼,生怕一不留神她就摔在地上,碎了。因此,他不敢有一点儿越矩,即使每天睡在同一张床上,偶尔也会辗转反侧夜不能寐,却没有碰过她一下。他几乎是想尽了一切的办法,讨她欢心。可她表面笑着,眼底深处,却总是盛着挥不去的忧伤。

    如果人的记忆可以挖除,他宁可让她忘记这一切。

    这些天的相处下来,素问又何尝不懂他的劳苦用心。因此,她没有再追问他理由,只是在唇与唇的纠缠和摩擦中娇弱的回应,激励的迎合着他。

    这般极尽讨好的温软,在双唇碰触的一刻,激情如**点燃一般,彻底摧毁了陆铮全部的理智。

    他搂着她的腰将她推到墙壁,如狂风骤雨的激吻几乎将她吞噬,滚烫的舌在她口里肆无忌惮的横行,穿梭……

    素问紧攥在身侧的双拳终于松开,释放出来在他的颈上收紧。

    他的体温温暖了她被雨水冷透的身体,也融化了她绝望的心,素问无力的贴近陆铮怀里,炽热的火焰燃烧了她的全身,一股无法承受的热度在体内蔓延开……

    素问拉开他睡衣的衣襟,双手伸进去,环住他的腰——用尽全力。拥着他,就如同将全世界都拥在自己怀里一样安全和满足……

    陆铮搂着她的背亦几乎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……

    “我们……再要个孩子吧……”素问急促的呼吸着潮湿的空气,在他耳边轻吟。

    陆铮浑身的肌肉一绷,快速的翻身,压在她的上方:“我等你这句话,等了好久了……”

    他的眸色倏然一暗,一手托着她的后颈,垂首吻住她的唇,另一只手挣脱阻碍伸进她的衣摆里。

    狂野的激情里,周围的世界仿佛都在天旋地转,素问完全抛开羞涩,整个身体都依偎向他,用身上玲珑的曲线去感受他身体英挺的线条……

    雨夜靡靡,滚烫的汗水凉了,再顺着男人矫健的躯体滑下,漫长的等待,压抑了太久的激情,一旦释放,如同山洪,无休无止。

    从最初的狂野,到缓慢的研磨,爱抚,素问浑身都在颤栗,娇喘,一阵阵的虚弱无力……

    睁开眼,想要求他停止,却看见他的脸上燃着激情的绯红,弯起的眼睛里闪着俘获人心的亮光……像回到了十八岁,第一次的时候。

    他不知餍足,亦像个初识**的大男孩豪门军少宠妻无度。

    电光火石的瞬间,素问感觉到灵魂被他掳获,完全沉溺在他醉人的性感里。

    这个人就是她等待了一生的人?

    这个人对任何人都那么冷漠,唯独对她从不吝惜温柔?

    这个人曾经用生命去保护她?

    这个人就是她最深爱的男人……

    素问心中一阵抽痛,满心酸楚的搂着他肩:“我们……回北京吧。”

    喘息着的陆铮没有犹豫的回答:“好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素问闭上眼,抬起下巴回吻他,一缕泪,沿着眼角滑落。

    也不知过了多久,外面的雨停了,天空泛着灰白。

    浑身困乏的素问缩在被子里,脸埋在枕头上,陆铮睡在她的身侧,手探到她的裸背上,恋恋不舍的抚摸着。

    “很久没回去了,妈不会问吗?”她闭着眼睛,声音沙哑的问。

    陆铮的手一顿,随即恢复常态:“你身体不好,也是没办法的事。如果你能赶快给她生个胖小子,她会比什么都高兴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素问不再作声。

    她想起她的念云。

    虽然孩子生下来,她一面也没有见着,可她知道那是个女孩,是个漂亮的女孩。

    她鼻子发酸,低声说:“可我想要个女孩。”

    “那我们就再生个女儿。”他眼睛比昨夜还明亮,脸上没有一点疲惫的迹象,伸手又将她抱过来,在她光滑微凉的皮肤上抚摸着。

    “只要你能生,生一个足球队都没问题。姨妈肯定得高兴坏了……”

    “当我母猪呢?”

    “没,你就是我一个人的小猪……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离开芭提雅的前夜,热情好客的邻居邀请他们去当地最著名的玩乐消遣圣地“彼得堡”。

    “彼得堡”在当地享誉盛名,对于普通人来说,它只是一间金碧辉煌的k厅夜总会,而对于来自世界各国出手豪阔而又不愿意曝光身份的豪客来说,这里还是绝佳的赌场,兼有刺激有趣的附属娱乐项目。

    盛情难却,陆铮和素问虽然对赌博没有丝毫兴趣,却不能不尊重当地人的乐趣。

    邻居热情的为他们换了筹码,筹码不多,仅供小赌怡情。

    在这里,有许多肤色各异的人围在老虎机,饺子机,或百家(蟹)乐等传统项目的周围,等待时机,下注,期盼着满载而归。

    二层是包厢,赌徒们可以四人一桌或是捉对厮杀,用镶金边的扑克或缅甸玉石精致的麻将和色子,独资上不封顶,有宿怨的仇家赌上性命也可以,有人专业的善后。

    三楼是夜总会,香槟喷泉长年流淌,文艺表演中穿插sm游戏,还有美娇娘在橱窗里微笑,等待手气颇佳的客人,体力不支,还有药物助兴。都知道的,地球的这个地方,有世界上品质最好的罂粟花。

    金钱,美人和毒药:这些是快乐凭空而来的源泉。

    这里来源已久,一九**年的时候,突然有了一批“新俄罗斯人”,手里拿着大量的现金想要寻找被禁锢已久的乐趣,却没有自由的身份,不能随意的通行东西方,这个地方应运而生,名字叫做“彼得堡”,是要客人们“宾至如归”:像这里所有的植物一样,它这样吸纳了第一笔金而后茁壮生长起来。

    当局政府稳定并有了初步发展以后,来这里的客人不再单一是俄罗斯人了,远洋而来的商人旅客甫一登陆,便要寻找快乐,他们成了新的更为重要的客源,当然,还有来自东方的黄皮肤的中国人。

    所以侍者见到他们便说熟练的汉语,素问也就见怪不怪了。

    当然,特殊的服务只对特殊的人群开放,如他们这般“散客”,是无缘见识到那些刺激的项目的。

    素问本就心事重重,意兴阑珊,在轮盘上连输十几盘,直接输光了所有筹码。之后便只能干瞪眼在那里看别人玩。她本来对赌博并不感兴趣,但任何人连输十几把,总会心有不甘。

    陆铮见她无聊的紧,于是拿出自己筹码,刮刮她却要能挂油瓶的小嘴:“我帮你赢回来,不许再撅着嘴了。”

    素问将信将疑。

    轮到陆铮押大小的时候,果真一中再中,手气顺风顺水。

    素问贴在他耳边问他:“有秘诀吗?”

    陆铮侧头对她笑:“哪有什么秘诀,就是个概率学而已。”

    “讨厌。”她嗔他一眼豪门军少宠妻无度。他这是在暗讽她数学学得不好吗?

    陆铮每次押的都不多,但从未失手,很快,这个连赢了数十把的小伙子成为了这一桌所有人的注目点。

    陆铮拉着素问要走,素问不明所以。

    他压低声音说:“别赢太多了,树大招风。”

    可素问只是看他玩,也想一试身手,于是讨好道:“就最后一把,全部梭哈,输光了就算了,正好回家洗洗睡了。”

    陆铮拿她无法,只好任她把全部筹码梭哈。

    素问用询问的眼神看他,他下巴指指“小”,于是素问将筹码全部推至小,有眼风的人早已跟随把筹码全下在了这边,等待着奇迹再一次的出现。

    轮盘开出结果——小!

    素问嗔目结舌,瞪大眼睛回头看向陆铮,他拍拍她的头顶,眼神似在说:这下可以回家了吧?

    大摞的筹码被推到她的面前,她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那累积起来的花花绿绿的筹码,转身问他:“这得多少钱?”

    陆铮粗略算了一下:“……一百万泰铢吧。”

    素问的小嘴更是张得合不拢。就这么一会儿,他们就赚了二十万人民币?

    玩的时候不觉得,这时候便觉得心虚,拉拉他的手,说:“我们赶紧换了筹码走吧。”

    陆铮正有此意,然后再兑换筹码的地方,却被一位侍者拦住。

    “两位手风正好,怎么不继续玩了呢?”

    素问撇了撇嘴,谁不知道你们是想把我们留下再把赢的钱吐回去。

    陆铮绅士的微笑:“对不起,我的夫人累了,今天就玩到这了。”

    “两位远道而来,不见识一下我们这里的特色会后悔的吧?”对方弯腰,恭恭敬敬递上一张请柬,“三楼精彩的表演,恭候两位光临。当然,两位若不感兴趣,也可以现在离开,只是筹码的兑换手续需要一点时间。”

    摆明了不放人。

    陆铮接过请柬,翻看了看,与素问交换了眼神,道:“那就有劳带路了。”

    侍者带他们走的是vip通道。电梯按下三层,却在二层先停下。上来阿拉伯人,蓄须,带着白头巾,也许是赢了钱,红着一张兴致勃发的脸,却喝得酩酊大醉,脚步不稳,好在身边有人。素问看一眼,又看一眼,那是张熟悉的脸,韩国的女明星,跟她在电视剧里一样的漂亮,攥着阿拉伯男人的手臂,尽心的伺候。

    素问把头转过去,陆铮握着她的手。

    上了三楼,那二人隐在黑暗里不知去何处作乐。

    素问在妖娆的印度音乐里只见酒池肉林,一片奢靡淫(蟹)乱,几乎**的女郎和男人在玻璃窗后微笑,他们肤色各异却一概的年轻美丽。靡靡的音乐中,忽然强光一闪,中间的舞池里,身穿皮衣的南亚女人甩鞭抽在黑男人的身上,血肉横飞。

    素问倒退几步,胃里翻滚,几乎要呕吐出来,却听见黑暗的席间有人叫好,巨额的筹码被扔上舞池,以资鼓励。

    姿态怪异,男女莫辨的妖人腰肢摆摆的上来,走近素问和陆铮,他手里拿着丝绒的盒子,打开看里面是细细的紫色针剂:“二位要不要试试这新药?没有副作用,效果极佳。high到一整夜。”

    素问的眼睛死死盯着那魅惑的紫色液体,身体突然发僵,发直,陆铮立刻将她搂进自己怀里,按着她的脑袋,不让她回头去看,然后用恶狠狠的语气说:“滚开,拿走,我们不需要!”

    素问转头即走,陆铮跟在后面。

    她脚步飞快,浑身发抖,不能控制自己。

    所有被刻意隐藏埋葬在黑暗处的疮疤在这一刻全部被揭出来,脓疮触目惊心,连她自己都不忍直视。

    今日所见,让她想起被棠关押的那段地狱般的日子。

    终于从“彼得堡”夺路出来,素问在夜里微凉的风中努力镇定自己,可是胃里恶心得直到疼痛,她弯下身干呕,陆铮在后面轻轻拍她的背。

    她回头看他,怨恨的看他:“今天这针剂,你还想掩饰什么?你不要告诉我一切都是假的,一切都是我在做梦!因为你分明就认识那东西!”

    “你在怪我吗?素素。”他安静的问她,手掌放在她的背上,渐渐传来温暖。

    冲口而出的愤怒突然间就无处发散,因为她觉得她看错了,陆铮的脸上,有哀伤的情绪。

    她垂下头,连自己也觉得迷茫:“我只是不明白,你为什么要编织一个这么大的谎言来骗我……”

    “对不起,素素,我不该骗你。你不知道你手术后的样子,虚弱得让人害怕,整整七天才醒过来,你醒了,灵魂却不在了,常常意识模糊得认不清我的样子,不停的做噩梦。都是我的错,没有照顾好你,才会让你遭遇到这些,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能补救,我天真的以为能抹掉这段让你伤心的记忆……”

    “素素,我们在芭提雅的日子,你不喜欢么?可是我很喜欢,我喜欢吃你的做得烤焦的饼干,听你弹新学会的不着调的曲子,晚饭后陪你在沙滩上散步,推你在秋千上吹一会儿风,和你说说心里话豪门军少宠妻无度。”他拿起她的手,点在自己的心口,“这里,会觉得很平静。如果一辈子都能这样,未尝不好。”

    “素素,那些过去的事,难道就不能忘了吗?

    不管是你伤害了我,还是我伤害了你,都让它过去吧。”

    她无话可说,可是抑制不住的颤抖。

    他拨拨她额前的头发,要把她搂在怀里:“如果你生气了,我可以道歉。这些日子,我一边贪恋着你的温暖,一边又心有戚戚的不安着,害怕你有一天发现真相,会离开我。如果要惩罚我对你的欺骗,这样就够了。素素,别离开我了,好吗?”

    她当然知道,他煞费苦心,编了这么大一个谎话,只是为了留住她。只是因为爱她!

    她双手忽然抓住他的衣服,定定的看他眼睛:“可是,你知道吗?我们有一个女儿,她叫陆念云,她是我们的女儿啊……”

    陆铮握住她的手,眼睛里晶莹闪烁的光,她不确定是否是泪水。他的语气充满了抱歉:“对不起,我答应过你,要一家三口活着离开。我食言了。相信我,这段时间,我已经竭尽全力去查找孩子的下落,但是当时的情况,那么小的孩子,多半是……”

    “呜……”素问伏进他的胸口,呜咽起来。

    她不愿相信那个小小的生命,她还来不及看一眼的孩子,已经从这个世界消失。

    没有任何一个母亲,愿意抛弃自己的孩子。

    离开泰国的那天,她摘了一束鸡蛋花,编织成小小的花圈,在居住的院子里堆起一座小土堆,将花圈放置其上。

    陆铮和她一起,跪在土堆前,虔诚的祷告。

    如果上天有灵,请保佑这个可怜的孩子。

    三月末,北京春寒料峭。

    刚刚从会议室走出的陆铮,就看到徐特助苦着脸,手里拿着接通的电话。

    陆铮会意,接过听筒,点点头示意他出去。

    电话里传来陆文漪的声音:“怎么又在开会,都几点了,别忘了陪素素去医院做检查啊。”

    “知道了,姨妈,这种事你知会冯湛一声就可以了,不用每次亲自打来吧?”

    “我不打来你就不会上心。你三十的人了,还没有个孩子,你不着急我都快为你急死了。每次叫你带素素去检查,你就会应付我,我不是有偏见,如果真是你或者素素有病,那现在趁早治,也不算晚,不然将来有你后悔的。”

    陆文漪前两天退下来后,就开始在家颐养天年。西北军区的连参谋长每年放假都会带上一堆礼物来看她。直到今年,两人终于去打了证,但没办婚礼。用陆文漪的话说,一把年纪的人了,还折腾个什么劲啊。

    连参谋长也是脸皮薄的人,部队里打个报告,就算完事了。

    退休了的陆文漪忽然闲下来不习惯,于是每日唠叨俩小的生育大事,就成了首要任务。偏偏素问自从回到北京后,肚子就没有一点动静。起初陆铮还好推脱是她身体状况不好,要休养一年。

    就这样,一年两年的下去,到现在四年了,再说别的理由都没用了。

    陆文漪急得头发都白了,成天介的跟其他老太太一样,各处寻找求子秘方,隔三差五就让陆铮带着素素上医院检查。陆铮也头大,有时欺上瞒下,帮着应付过去,几次下来,老太太也就不是这么好糊弄的了。

    挂了电话,他拿起钥匙去楼下取车。

    边开车边给素素打电话:“老婆,做什么呢?”

    “天气好,带任任出来放风筝。”

    回国后,素问就把当年是怎么认识郝海云的,一五一十全告诉了他,尽管陆铮心中有介怀,自己的女人在别的男人身边待了那么长时间,但逝者已矣,也没有什么可争的了。

    素问把他带到自己曾经居住过的地方,破落待拆的胡同,扎双髻的小女孩张着双臂从他们面前跑过,陆铮抓住她,蹲下身与她平视,拉着孩子柔嫩的小手,问:“任任,还记得叔叔吗?”

    任任睁着黑溜溜的大眼睛,看看他,又看看素问:“……你是开小轿车的叔叔?”

    陆铮弯起眼睛,拍拍孩子的头顶:“任任真聪明。”

    素问一脸诧异:“这孩子是……”

    陆铮站起来,脸上的笑她有些看不懂:“一些误会罢了。”

    这时候,一个温婉的女声叫道:“任任,别调皮,快回来。”

    任任应了声,一转身像只小雀儿飞回了女子身边,抱着她的腿脆脆的叫:“妈妈——”

    女子弯身去抱孩子,一头的乌黑长发如瀑般洒落,秦江风目光柔软,揽着女子的腰。

    素问看得瞠目结舌:“风哥……你和嫂子的女儿?”

    素问只知道这位别扭的嫂子和风哥闹离婚闹了许多年,秦江风的脑袋都快被气炸了,却不知他们早已有这么大的女儿豪门军少宠妻无度。

    秦江风闻言,不好意思的摸摸脑袋:“你嫂子气我呢,背着我一直不肯告诉我。”

    身旁的女子嗔了他一眼,他赶忙一板一眼的说:“给你们介绍一下,这是我老婆,任素素。”

    陆铮的脸上,诧异之色一闪而过。原来真的这么巧合,有一个女子,小名与他的素素一样。而素问,也是头一次见到这位传闻中令两个黑道大哥反目的女子。

    白肤红唇,乌黑密实的长发,如同一副浓烈静止的油画。

    素问把郝海云的死告诉了他们,美丽的女子,眼中盈着湿润的雾气,秦江风轻拍她的肩安慰。

    素问对聪明伶俐的任任很是喜爱,留恋的目光一直落在女孩的身上。

    当晚她喝了许多酒,搂着任任,红着眼睛说:“风哥,你真幸福,有嫂子,还有任任。你不知道我多想要一个这样的女孩……”

    她抱着怀里柔软的小身体,就像抱着自己那已经失去永远不可复得的女儿,无言,垂泪。

    不明就里的秦江风呵呵道:“你喜欢就把任任认去做干女儿啊,将来你要是生了儿子,我就把任任送给你做媳妇。”

    素问挂着眼泪,呵呵傻笑:“好,一言为定。风哥你可是大哥,将来不许耍赖。”

    从此,她待这个干女儿比亲女儿更胜,有时候陆铮觉得,她是把没来及对念云的关爱,全都给了任任。

    他默默看着,不能说,也无法说。

    今天的天气晴好,微风,不大。北京的空气质量每况愈下,稍稍起风,就不得不戴着口罩出门,今日这样的和煦微风倒是难得。

    他找到素问,见她正戴着墨镜懒洋洋的坐在草地上晒太阳。

    她穿得很随意,一件蜜桃粉的圆领绒衫,牛仔裤,白球鞋,格子外套摆在手边。时不时提醒任任慢点跑,别摔着了。

    陆铮不声不响的走到她身边,坐下。

    素问回头,看见他,摘下墨镜,微微一笑。

    “今天怎么不上班,大忙人?”

    陆铮拨过她的脑袋,在她额头上亲昵的吻了一下:“当然是陪老婆重要。”

    素问耸肩笑了声,像是早有预料:“妈又打电话给你了吧?”

    “素素,你真可以去做神探了。”他的这个老婆,想不知道的时候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,聪明起来却凌厉得让人害怕。

    “好了,我也把任任带出来太长时间了。这就走吧。”

    素问起身,拍掉身上的草屑,对那边跑得正欢的任任招手。任任正玩在兴头,一听要回家了,顿时扁起嘴。

    素问蹲下身,温柔的哄着孩子,用纸巾帮她擦去跑出的一头汗,又细心的帮孩子整理好衣服。

    陆铮负责把风筝线收回,默不作声的看着她照顾孩子的认真表情。

    他和姨妈一样,都希望能尽快有一个自己的孩子,这样也许可以派遣素素的寂寞。但他也明白,这种事勉强不得,太过操之过急,只会适得其反。

    陆铮开车,先把任任送回家,然后两人一起去医院。

    妇产科的医生护士们都已经与他们夫妻相熟,看到陆铮在排号,都会笑着问一句:“又陪老婆来做检查啊?”

    连素问也调侃他:“咱们见天的来,跟妇产科的同志们都快成一家人了。”

    陆铮是脸皮薄的人,白皙的脸上升起尴尬的红。

    依旧是按部就班,各项检查,医生的话也仍然不变。

    她上次生产后月子里没有得到好好料理,身体受寒,落下了病根,导致不易受(蟹)孕。

    医生的建议是只能吃药慢慢调理。

    “成天介的检查,也查不出个所以然。”素问伸了个懒腰,略有埋怨。

    陆铮揽住她的身体:“你知道姨妈那个人的,你就当让她安心嘛。”

    他拿出手机查看日程:“下个礼拜是清明节假期,我把手头的工作进度赶了赶,到时陪你去度假吧?”

    又到了清明了啊。素问的眼神微黯。

    每年这个时候,陆铮总要订好机票,陪她去泰国走一趟。只因素问从未放弃过寻找女儿的念头。

    一年又一年,有时连陆铮都快要相信他们的孩子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,但素问仍固执。陆铮也便只好当陪她去度假。

    他们当初在芭提雅租的那间白色小木屋最后陆铮把它买了下来,一直请专人负责打扫。屋里的一切陈设都没有改变,每年四月,他们过去后,都会住在那里。

    清明节,别人祭奠逝去的亲人,她却只能思念生死未卜的女儿豪门军少宠妻无度。

    如果她还活着,今年也该四岁了吧?会不会说汉语呢?是否健康活泼?女儿在她的脑海里完全是一张白纸,她可以有千百种想象,却没有看一眼的机会。

    在曼谷机场出闸后,先在当地的酒店住一晚,次日乘车前往芭提雅。

    陆铮订的酒店在市中心。富丽堂皇的正门是模拟凯旋门的造型,数个白人侍童笑容可掬的迎送衣着华丽的过往的客人。西洋式的外观却有地方特色的洞天,进了大门又是另一重庭院。日光被天井上方绿色的玻璃柔和的过滤,投射下来,温暖舒适。石子铺路,绿藤缠绕亭台轩榭,清清淙淙的喷泉跟着钢琴声起伏流淌,透明的观景电梯上上下下,雅座上有人亲密的攀谈,用金笔在合同上签字。

    “我现在开始同意,这个国家里其实有两个世界。”精致奢侈的装饰,和贫瘠的土壤。

    “都一样。”陆铮在阳光下看她细致的皮肤,挺秀的鼻梁,隐在黑发中小小的耳垂,他微微低下头,取过自己的墨镜给她遮上:“太阳刺眼。”

    她抬起头,拨了拨耳旁的碎发,冲他笑笑。

    他作势要亲她唇,正好电梯门开了,从里面走出西装革履的绅士,素问低头,挽住陆铮的手。

    电梯“叮咚”一声到了二十层。陆铮揽着她下来。

    放下行李,陆铮搂着她腰,在她耳边问:“陪你出去逛街?”

    他推开她手臂,笑着退了一步:“我累了,晚上凉快点再说吧。”

    “那我恭候。”

    她拿了衣服进去洗澡。浴室宽敞得很合她意,香薰精油的馥郁气息弥散在氤氲的湿气中,她闭上眼睛,头往后仰,枕着浴池的边缘,不一会儿就睡着了。

    不知什么时候,有一双宽厚温暖的手放在她裸露在水面之上的肩头,轻轻的按摩。

    素问醒过来,没有睁眼,继续假寐。

    身后的人也没有出声,伸手拿过一旁的洗发液,倒在手心,揉出泡沫,再一点点的打着旋揉搓。力量轻柔,仿佛怕吵醒她似的。

    素问很享受这样的力道,一边的嘴角,微微扬起。

    陆铮揉搓了一会,用温水冲尽她头上的泡沫,湿发散下来,垂到素问的肩头,胸前。

    陆铮低头看着她的头发,视线扫过她小巧圆润的肩头,水下丰满圆润的双峰,纤细的腰,和蜷起的双腿……吸了口气,轻咳一声,将洗发液放回去,换了一瓶沐浴乳。

    泡沫在他手心里蔓延,浴室内香气更盛,滑腻的泡沫涂在她细腻的皮肤上,轻轻的颤,然后很快被水流冲尽,剩下的就是他掌心里灼热的火焰,仍然在她身体上游移……

    素问确定他手心里的泡沫早已被冲得一无所有,可他还是很专心的在她皮肤上揉着,涂着。

    当他的手从颈项滑到尖削的锁骨,她顿时觉得气息不够,禁不住张开嘴呼吸,胸口起伏。

    陆铮手上的动作微顿,眉峰上扬:小东西……

    指尖继续揉搓着,来到起伏不定的胸口,素问实在无法忍受,抓住他的手,惊慌的回头望着他:“不要了……”

    陆铮扬唇一笑,深邃的眼神化作撩人的邪魅:“不继续装睡了?”

    “被你发现了……”素问咬咬下唇,双颊滚烫。见他身上只裹着一件浴衣,心头如小鹿乱撞,问他:“你怎么进来了?”

    陆铮把一团泡沫点在她鼻尖上:“你这样洗下去,晚上我们的约会就要泡汤了。”

    素问低下头,还陷在困窘里的时候,身侧的水位忽然上涨,一副硕大的身体挤进浴池里。

    水花溅了一地,晶莹的水滴顺着白皙光滑的皮肤滚动,在圆润玲珑的曲线上流淌着,跳跃着靡靡的艳丽色泽。

    陆铮俯身贴近她耳侧,紊乱的呼吸吹在她耳后:“我考虑了一下,一起洗比较能提高效率。”

    面对他比语言还要直接坦白,甚至满溢**的眼神,素问只觉得心跳骤停,呼吸不畅。

    氤氲的迷雾中,他的五官脱了深沉,退了世故的成熟,越发显得清莹,眼波里深邃的光,仿佛一瞬间要把她的灵魂都吸了进去。

    在他这般深情的注视下,素问只觉得身体里某样东西,和这满池的热水一样在不安分的流动着,叫嚣着。

    陆铮低喘一声,托着她的腰将她抱到自己的腿上,将她的双腿摆在劲腰的两侧……

    若有若无的摩擦,扰的她一阵心慌意乱,双手无力的推着他的胸膛:“别在这……到床上……”

    陆铮低头捕捉他的唇,雨点般温柔的细吻带着湿气洒落在她的额头,下颚,双颊,嘴唇,眼皮,甚至含着她的耳垂,让她清楚的听着他混浊的呼吸。

    在亲吻的间隙里,模糊回答:“嗯……待会,洗完就去床上。”

    最后终于被放到床上的时候,素问只想破口大骂:这个骗子豪门军少宠妻无度!说什么一起洗会提高效率,她都快被闷死在浴池里了,他还在换着花样的折腾她,有好几次,素问都以为自己快死了,第二天上报纸多丢人啊,**死在浴池里。

    浑身无力的蜷在柔软的大床上,素问有种重获新生的感觉。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。谁料他强健的身体又压下来,包括滚烫而不可掩饰的**。

    “好汉,饶我一命……”她欲哭无泪。

    他吸吮舔舐着她冰凉丝滑的背,喃喃低语:“是你说要到床上来的,我怎么能不满足老婆的要求。”

    “禽兽——骗子——”

    “禽兽的还在后面呢。”他沙哑的低吼,沉身。

    “啊!”素问一声惨叫,简直比上刑还凄厉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四肢无力的像只乌龟似的趴在床上挺尸,无视肚子里咕咕的怪叫。

    有人按门铃,是水珠滴在石板上的清脆声音,清楚可爱。

    神清气爽的某人披上浴衣去开门,外面是侍者,手中捧着白色的礼盒,用纯正的汉语说:“您的衣服,请签收。”

    他回来,坐在床沿打开盒子,抖开一件纯白绸子的小礼服,又细又滑的料子,微凉的触感滋润着指尖,像她的皮肤。他贴在她颈后亲吻:“起来了,换衣服,带你去吃饭。”

    “不要,饿死我吧!”她赌气,把枕头盖在头上耍赖。

    他挑眉,漆黑的眼珠一转,放下礼服,亦翻身上床:“那我也不吃了,我们直接睡觉吧。”

    素问听到“睡觉”简直如恶灵附体,顿时一个寒颤就从床上坐了起来。

    “不睡了?”他仰躺在靠枕上,神色悠哉。

    素问瞪她一眼,抱起礼服跑进了浴室里。

    小短的礼服,简洁可爱的剪裁,适合年轻活泼的女孩子。

    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,手轻轻的划过上面朦胧的水汽,如果,再年轻一点;如果,眼梢再飞扬一点,那样会更艳丽一些,如果……

    她叹了口气,自己在想些什么?

    浑身都发酸,她活动筋骨,穿了那小裙出来,姿态勉强。

    陆铮也已换完衣,身上是蓝黑色的闪着暗暗光泽的丝绸衬衫和笔挺的同色长裤,衬衫开了两枚扣子,映的脸上和脖颈的皮肤是润玉般的白,一双眼,像身上那神秘的衣料一样,闪着熠熠星光。

    陆铮看着她,背着的手伸出来,拿着黑色缎面的高跟鞋,有小枚的水钻和长长的带子,他要她坐下,像绅士一样弯腰,单膝跪在地上,捧着手里的精致的鞋子:“我有这个荣幸为你穿上这双鞋吗,我美丽的公主?”

    素问脸发热,在他肩上推了一下:“一把年纪了,肉麻不肉麻。”

    他爽朗的笑,手沿着她裸露着的细脚踝向下,为她穿上梦中的高跟鞋,一扣一扣,小心的缠绕。

    她站起来,面对半人高的立镜,身后是陆铮,手按在她的腰窝上。

    郎才女貌,如此登对。

    “我记得你喜欢白裙子,对不对?”他在她耳畔说,“看看,多么漂亮。”

    每个女人都有公主梦。尽管现实将她们打磨得世故,但心中仍存着一个洁白的角落,充满不切实际的幻想,憧憬。

    她故意低头四处张望:“漂亮什么,这些日子都老了……”

    “胡说,”他打断她,从后面抬了她的下颌起来,固执的要看她的眼睛,“胡说。”然后寻找她的唇,带了点力道的啃咬。

    素问吃痛,推开他,照照镜子,嘴巴上一朵嫣红,狠敲他一记:“你知道我没有唇膏是不是?你属狗的吗,这么乱咬人。”

    “如果你一定要问?好吧,我属猪。”

    属猪的英俊男人从容的吃西餐,慢慢的饮用美酒,坐在对面看她,眼光放肆的停留很久。

    这样的眼光,让素问觉得自己才是他的盘中餐,牛排只是形同虚设。

    终于吃甜品的时候他空出一只手来,轻轻的覆盖在她的上面。

    素问看一看他的手。

    餐厅的落地窗外是夜幕下的海岸,白浪一层一层的涌上来,无休无止。

    他的指腹摩擦她的手背。

    餐厅里有舒缓的钢琴声,轻飘飘的像要随时停止,素问仔细辨认了许久,没听出是什么曲子来,只觉得调子凄凄哀哀,有种悲凉的感觉。

    她抬头看看对面的陆铮,脸有转向外面:“明天我想去趟清迈。”

    明天是中国的清明节,她想去给一位故人送束花豪门军少宠妻无度。

    陆铮凝神看她,她被看得不自然,站起来。

    “我去洗手间。”

    酒店的洗手间装潢得华贵而奢靡,鎏金的洗手台上,一个三四岁大的小女孩,坐在光滑冰凉的瓷砖上,光着的小脚垂在半空,晃悠,乌黑的眼仁滴溜溜转动。

    素问进去上洗手间,她坐在那儿,出来洗手,她还坐在那儿,面无表情的盯着她看。

    女孩梳着齐眉的乖巧刘海,露出白白的苹果脸,素问抬头看她,她也看着素问,样子呆呆的,但是憨厚可爱。

    素问对她笑笑,烘干手,说了声“再见”,用中文,也没打算她能听懂,转身就要走。

    那个女孩忽然用中文回了她一句“再见”,素问停下来,回头看着她。

    女孩扬起音调:“是不是这样?”

    素问摸摸她的头发,女孩的发质很好,乌黑的,缎子一样柔软。

    “对,没错。你是中国人吗?”

    “我不知道。妈妈教我说的。”

    素问想,这个孩子的母亲也许是华人。不知道为什么,她从第一眼开始,就喜欢这个孩子。

    她又问:“你为什么坐在这儿?你妈妈呢?”

    “妈妈去办事了,让我在这里等她。”小女孩的脚晃悠着,嘟着嘴很认真的说。

    素问愣了愣,这到底是什么样的母亲啊,竟然随手把孩子丢在洗手间,自己走开。

    她看看四周,叫过来一名侍者,用英文吩咐他:“麻烦你照看这个孩子,直到她的母亲回来。”说完,附上不菲的小费。

    对方点头称是。

    素问又回到女孩身边,说:“吃晚饭了吗?肚子饿不饿?”

    女孩摇摇头。

    素问吸气。去甜品台上夹了几块小蛋糕,放在盘子里,端到女孩面前。

    “先吃点吧,要是妈妈一直不回来,就来前面找阿姨。”

    女孩的小脸这才有了一点点笑意。圆圆的脸蛋上露出一对酒窝,这个年纪的孩子应该爱闹爱笑,可这孩子出奇的内向。

    她回到座上,陆铮问她:“怎么去了这么久?”

    “一点小插曲。”她低下头继续用餐。

    差不多快吃完的时候,素问听见餐厅门口起了一点骚动,先是侍者在交流,之后尽然看见持枪的当地警察。

    陆铮也看到了,皱眉,拉着她起身要离开。

    餐厅负责人抱歉的向他们解释:出了点意外,现在整条街都在戒严,警察要挨个盘查身份。

    餐厅里用餐的多是外国旅客,素问听见各种语言的抱怨声,咒骂声。

    不一会儿,持枪的警察涌入餐厅,严格的要求每个人出示身份证明,素问和陆铮下来吃饭,没有把护照带在身上,又打电话回酒店前台验证,折腾了好一阵子,才获许放行。

    走出餐厅,整条街道都被警笛声笼罩,陆铮揽紧了她的腰:“看来出了不小的乱子。”

    素问回头,看见餐厅里也一片混乱,忽然想起那坐在洗手池上的小女孩,她对陆铮说:“你等一下,我好想忘了东西在餐厅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?我帮你拿。”

    “不用,我自己去,一会就好。”

    素问脚步慌忙的走回餐厅,在洗手间的走廊上,果然看见那个晃荡着双脚坐在台子上的女孩。她手里还端着自己给她的盘子,点心都吃光了,嘴也没擦,奶油和碎屑粘在嘴角。

    素问拿开她手里的盘子,用纸巾沾湿为她擦嘴,问她:“妈妈还没回来吗?”

    女孩摇头。

    “那你知道家住哪吗?”

    仍旧摇头。

    素问开始觉得头大。侍者也告诉她:今晚街上出了大案子,很快餐厅的客人都离开后,他们也要关门了,这孩子如果再没人来领走,他们就只能送到警察局去了。

    素问看着女孩黑葡萄般的眼睛,这么小的孩子,要在警局过一夜,终究于心不忍。手伸过去,要把她抱下来。

    “阿姨带你去找妈妈好吗?”

    女孩倒不认生,两只小胳膊乖巧的搭在她肩头,依赖的贴着她,她只觉得奶香扑鼻。

    侍者如释重负,见她们都用汉语交流,也不疑有他,就将孩子交给了素问。

    陆铮站在路边,用疑惑的眼神打量素问和她怀里的孩子:“这就是你忘了的东西?”

    素问吐舌,向他解释豪门军少宠妻无度。陆铮耸耸肩:“我倒不介意,只不过孩子的母亲要是找回来可怎么办?”他可不想出来度假就变成了人贩子。

    素问也犹豫了:“那就今晚收留她一晚吧,明天就送到警局。”

    陆铮只得护着一大一小两个女人,穿过黑魆魆的街道,回到酒店。

    房间里只有一张大床,陆铮别无选择,脱下外套去外间睡了沙发,素问给小女孩洗澡,抱着她在床上睡。

    半夜她做梦醒来,身边的床位是空的。她一惊,坐起来,看到那个小孩子坐在窗台下的地板上,一小团白白的脸蛋儿,漂亮却冷漠的表情。

    素问擦了把虚汗,下床,蹲在她面前问:“这么晚了,怎么不睡觉?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她看看孩子的脚,白嫩白嫩的脚趾头,露在外面。

    “你怎么不穿鞋子?”

    她的小脚缩了缩。

    素问又问她:“不冷吗?”说着就伸出手去,试图用掌心的温度去温暖孩子又软又嫩的脚心。

    女孩终于点头。张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问她:“鞋子是什么?”

    素问晕倒:“难道你从来没穿过鞋子吗?”

    女孩不说话,只是看着她。

    天啊,这是什么样的母亲,居然不教孩子穿鞋!酒店只有成人拖鞋,套在孩子的脚上大得像一条船,她摇摇头,回头去自己的箱子里找到一双干净的袜子,包裹在孩子光裸的小脚上,用手心暖着:“这样还冷吗?”

    “不冷了。”她终于开口说话。

    素问把她抱起来,不是太娴熟的姿势。她带任任的时候,任任已经长大了,不需要人抱了,可这么小的孩子,不忍心让她光脚走在地上。

    孩子身上熟悉的奶香味传来,她捏捏她的小脸:“不睡觉,晚上妖怪会出来把你吃掉。”

    谁知女孩摇了摇头:“妈妈说这世上没有妖怪,只有坏人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素问哑然。

    小女孩躺到床上就不再说话,沉默的睁着眼。素问也拿她无法,总不能强迫她闭眼,好在孩子精力有限,后半夜就慢慢睡熟了。

    第二天起床后,陆铮就看见素问熟练的抱着还在在手肘里,给她刷牙洗脸。他微微愣,表情划过一丝柔软。连他也看得出,素问对这个孩子的喜欢。

    服务生来送餐。早餐有奶酪和新鲜的草莓。艳丽的草莓累成小丘形状,女孩乌黑的大眼睛盯着最上面的一枚,不动。

    素问伸手过去把那枚草莓摘下来,递给她,问:“甜吗?”

    女孩点点头,无声的咀嚼,然后说:“有点酸。”

    吃完早餐他们要送女孩去警察局,然后赶往清迈。大街上还在戒严,警察局里更是一片混乱。他们看不懂当地的早报,从一位长居曼谷的华人口中得知,昨晚一名重要的政客被暗杀,据说杀手是一个女人,潜逃中。

    关于那名政客的信息,陆铮和素问也有耳闻。他是靠当年扫荡金三角的功绩在议会中站稳的脚跟。

    陆铮和素问相视一眼,时局这么乱,把孩子丢在这,恐怕也没人会分出心去管她。可他们也不能带着孩子走。

    陆铮知她是舍不得,劝道:“交给警察吧,等我们从清迈回来再到警局看她,如果到时她妈妈还没有来接她,到时我们再把她从警局接出来。”

    素问犹豫了一会,也只有这么办法。

    她看看孩子的小脚,还裹着她的袜子,想了想说:“我想先带她去买双鞋。”

    陆铮也察觉了孩子一直没有穿鞋,点头同意。

    素问抱着她去商场。路上,孩子很乖的搂着她的脖子。忽然,她的目光被街边的摊点吸引,伸了小手说:“那个……”

    “芒果馅饼。你想要?”

    女孩不作声。

    素问看看陆铮,陆铮已经过去买。

    现场制作的过程有点长,素问抱着孩子一起过去等。裹头巾的老婆婆把金黄色的芒果糜浇在薄饼上,问小孩要哪一种调料。

    女孩茫然的眼神投向素问。

    素问也听不懂泰语,陆铮为她们翻译:“牛奶味的,还是酸奶味的?还可以放一点盐和懒觉……加上薄荷也可以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她一样都没有吃过,皱着眉头,难以抉择。

    素问体贴的为她解决:“不如这样,我们每样都要一个。你每个都尝一尝,你剩下的,我们来吃。”

    她这才点头。

    第一个是牛奶味的,孩子一口咬下去,白牛奶浆顺着嘴角滴下来,素问抱着孩子腾不开手,陆铮找了全身,没有手帕,于是用自己的食指去擦她的嘴角豪门军少宠妻无度。

    她剩了一半,陆铮帮她拿着,递到素问嘴边,说:“你也尝尝。”

    她咬一口,浓郁的奶香,和这个孩子身上的味道一样。

    孩子第二个拿起的是辣的,只一口,脸就红了,抬头看着素问,不说话。素问正吃自己嘴里的牛奶味的,看她那样连忙说:“快吐出来。”

    她得了允许才把那消受不了的馅饼吐出来,瞪着眼睛,吸鼻子,吐舌头:“这个好厉害。”

    陆铮好奇的看着她。原来小孩子是这么的有趣。

    两个人都挤着眉,素问惊奇的发现:“她五官长得有点像你哎。”

    陆铮惊诧,这样看着,眼睛的形状确实很相似,尤其漆黑的眼仁,专注的看着人的时候,简直一模一样。

    他一笑而过,并未当真。

    女孩朝他伸出手,他愣了下,原来是问他要他手上那个牛奶味的。她还是最喜欢吃奶味的。

    陆铮递给她,摸到她的小手,又软又嫩,水珠儿一样,碰一下好像就要化了。他想,难怪孩子都是要用抱的。

    小孩忽然打了个嗝,陆铮扭头,那孩子也愣愣看着他。

    鞋店里,素问仔细的给孩子挑鞋,从皮质到款式,尺码到舒适度,一一给孩子试过,比自己买鞋还上心。看中一款穿在孩子脚上,忍不住又想让她试另一款。

    陆铮无奈的笑,他知道素问是舍不得孩子,只得让这最后的时光变得长一点。他拿出钱夹,走到收银台去付账。身后,素问正在跟店员比划着手势,艰难的交流着她想要的款式,尺码,坐在沙发里的孩子睁着眼睛,沉默的张望着窗外。

    忽然,她从沙发上跳下,叫了声“妈妈”,就飞奔出店门。

    身后的素问反应过来,扔下鞋子就追出去:“你上哪去?”

    毕竟才三四岁大的孩子,跑不快,或者是还不习惯穿鞋,在转角的地方绊了一下,重重的摔在地上。

    素问看见,忙过去要抱起她,却有一道人影挡在了她前面。

    素问抬头,看见她的脸,倒吸了口气,几乎毛骨悚然。

    “夕……”

    “好久不见。”她说,温柔的声线,仿佛她们是阔别多年的老友。

    然而更令素问惊讶的是,孩子泪眼婆娑的从地上爬起来,竟然抱着夕的腿,带着哭腔的叫了声:“妈妈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的孩子?”素问惊讶,心中隐隐不安。

    按照时间推算,她不可能有个这么大的孩子。

    夕笑了笑,耸肩:“是谁的孩子重要吗?现在是她要叫我妈妈。”

    她招招手,小女孩不顾腿上磕破的疼痛,乖顺的靠了过去,依偎在夕的身边。

    素问心中一恸,夕的话,似乎已间接承认了,这个孩子,这个孩子……

    “她是……”素问嗫嚅着,重新打量那个小女孩。

    细而长的眉,眼睛真的和陆铮一模一样,鼻子却有些像她。还未长开的五官已经隐隐有了一丝美人的标志。

    那是她的女儿啊!是她和陆铮的女儿!

    素问胸口起伏着,冲过去想要拥抱她。被夕拦住。

    她愤怒质问:“无论什么恩怨,都是我们这一辈的事情,我在你手里也吃了不少苦头了,为什么还要抓走我的孩子?”

    她的女儿还活在这个世上!她们整整四年没有见过一面!她竟然看到自己的女儿都没有认出来!

    一时间,义愤填膺,胸口涌上一股血腥。

    夕看着愤怒的素问,漫不经心的回答:“难道我对她不好吗?她现在不是四肢健全,完完整整的?”

    素问哑然。然而一想起孩子光着的脚,冷漠没有表情的脸,胸口就一阵疼痛。她到底是在怎样的环境下长大的呀,才会变得这么沉默不爱笑?连讨厌吃的东西得不到允许都不敢吐出来。

    “我感谢你这些年替我抚养她,但是把她交给我,她会活得更健康更快乐。我可以给她更好的环境和教育条件。”

    夕不置可否,抬眼看着她,一字一句的说:“那是不可能的。”

    “为什么?”素问盯着她,近乎凌厉,“她只是个孩子,对你们有什么用处?难道你想把她培养成跟你一样的杀手吗?”

    这她绝不允许!

    夕反唇相讥:“培养她?不行,她没那个天赋。我也没那个精力。”她拨了拨孩子的头,挑衅的望着素问,“不信你问问她,问她是愿意跟你走,还是跟我走?”

    素问蓦的低下头,望着眼角还挂着泪的女孩,压抑良久,终于唤出那一声:“……念云……跟妈妈回家好不好?”

    孩子黑白分明的眼睛眨了眨,看着她豪门军少宠妻无度。

    素问鼓起勇气:“妈妈给你买很多漂亮的鞋子,洋娃娃,还有好吃的蛋糕,妈妈再也不会把你一个人丢下……跟妈妈走,好吗?”

    她的语气,近乎恳求。

    女孩沉默着,低低的叫了声:“妈妈……”

    却不是叫她,而是抬头看着她身边的夕。

    “乖,给你糖吃。”夕摸了摸孩子的头,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果。

    女孩的眼亮了亮,快速的剥开糖纸吞进嘴巴。

    从相识的短暂时间里,素问就发现这个孩子出奇的喜欢吃甜食。本来小孩子喜欢吃甜食无可厚非,只是她拿到糖果时那种兴奋发光的眼神,太不像一个孩子了。

    夕仰面对着素问:“你看到了?不是我不把她还给你,而是她现在离不开我。”

    素问的心口发冷,仍然坚持:“那是因为她还小,她一出生就跟着你,当然更相信你。可我才是她的亲生母亲,假以时日,谁对她是真的好,谁对她坏,她一定会知道的。”

    她始终相信,血浓于水。而夕那么恨她,一定不会善待念云。

    夕弯唇一笑:“你还没听懂吗?她离不开我不是因为我对她好,而是因为……我的糖。”

    素问一怔,茫然的看着她。

    “你还记得你在分娩的时候,棠给你注射的药物吧?你很走运,可以通过手术透析,摆脱毒瘾。可你的女儿就没那么幸运了。”夕浅笑嫣然,“你知道什么是瘾君子吗?”

    素问瞠目结舌。

    是的,陆铮说过,她被注射的药物通过手术透析分离了,不会留下后遗症。

    可是她的孩子却遗传了毒素。

    她想起当初陆铮戒毒时的痛苦,那么小的孩子,难道就要受这种罪?

    “你……说的是真的?”素问艰难的找回自己的声音,她不相信,这么小的孩子,这么漂亮的孩子,竟然会染上毒瘾?

    夕挑眉:“我干嘛要骗你。我给她的糖就是帮她缓解毒瘾的药。离了我的糖,她要不了两天,就会受不了的。她这个年纪,你别指望她会有所谓的自制力。”

    素问猛然惊醒,昨夜孩子半夜不睡觉,忽然醒来一个人坐在窗下,不是因为陌生认床,而是毒瘾发作……

    “你还要坚持将她带走吗?”夕近乎挑衅的问。

    “我……”素问突然没有了底气。如果把孩子要回来,她有能为她做些什么呢?如果孩子难受了,难道她要束手无策的看着她难受吗?

    刺耳的警笛声,由远及近的传来,拉扯着素问的耳膜。夕目光一闪,忽然推开抱着她小腿的女孩,几个腾跃,就消失在长廊的尽头。

    “妈妈,妈妈……”小女孩哭着追在后面喊,素问上去抱住她,已经泪流满面。

    她抱着的女儿,叫着别的人妈妈。

    陆铮气喘吁吁的赶来,看着蹲在地上抱着女孩哭的泣不成声的素问,眸子里闪过疑惑:“刚才那个女人……是夕?”

    他也看到了那矫捷如猫儿一般的身影,不是很确定的问。

    素问把下巴放在女儿的肩上,轻微的点头。

    “果然不出我所料。警察是来抓捕她的,昨夜的刺杀案,应该是夕做的……”他再把目光投向素问怀中的女孩,忽然心头大震。

    “这是我们的……”

    连一向镇定的陆铮也失了声音。

    那柔软的小小的身体在她的怀里,忽然成了所有温暖的源泉。素问用自己的身体护住她,用尽全身的力气,点头。

    远处,宁静的街道上突然响起一声枪声,撕破这个城市的清晨。然后是路人的惨叫声。

    素问怀里的孩子一惊,把头从她的怀里探出:“妈妈……?”

    素问搂紧她的身体,把她往怀抱的更深处按去:“别怕,我在这。”

    “阿姨……”她终于学会称呼妈妈以外的女性。

    素问抱着她,泣不成声:“以后,我是妈妈。”

    孩子的眼睛渐渐有泪光旋转,一眨,落下来。

    ------题外话------

    番外什么的,暂时还没有想法,要休息一下。这个结局憋得我嘴上起了一圈的火泡。

    如果有在番外想看到的内容,可以留言,尽量满足大家。(无弹窗小说网 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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